沈亭州有些不好意思,他只是cosplay了一下管家,其實什么也沒有做。
不過小桑管家的反應,足以說明傅懷斐的虛弱跟他的審美有一定關系。
沈亭州找許殉打聽了一下傅懷斐的飲食喜好。
許殉想了想,然后說,“蒜、芹菜、香菜、茄子、羊肉。”
沈亭州越聽越覺得熟悉,“等等,這不是你的忌口嗎?”
許殉癱著臉說,“一樣的,他不喜歡的東西也不許我吃?!?/p>
沈亭州:?
許殉:“小時候他說自己是森林之子,山羊代表智慧,是他的書記官,讓我叫他王子,還不許我吃山羊。”
傅懷斐比許殉大八歲,許殉六歲之前他倆是一塊玩的。
沈亭州能想象出,傅懷斐說我是森林之子的神情跟語氣,但他想象不出來許殉的表情。
沈亭州:“……那你叫了嗎?”
許殉:“沒有,我給了他一拳,他一直喂我吃草,還說多吃草會聰明。我不吃羊是受不了膻味,跟他沒多大的關系。”
沈亭州:……
雖然沈亭州沒問,但許殉還是回答了,“他被我打哭了,去找他媽媽告狀,他媽媽讓他別戲精,還給他綁上了小辮,讓我以后叫他小姨?!?/p>
沈亭州:……好彪悍的媽媽。
沈亭州把許殉說的記到紙上,見許殉湊過來看他寫的內容。
怕產生沒必要的誤會,沈亭州解釋,“傅先生有低血糖的毛病,我只是想給他做一份食譜,沒有其他意思。”
先前傅懷斐差一點就跟他表白了,如果沒有這個前情提要,沈亭州身為醫生做這些很正常。
“我知道?!痹S殉望著沈亭州,“你以前也給我做過?!?/p>
在許殉氣走很多個營養師后,沈亭州跟管家了解了一下許殉的飲食偏好。
沈亭州是那種心思細膩,會把自己能做到的事發揮到極致的醫生。
許殉目光沉靜而專注,他對沈亭州說,“我喜歡看你在自己的職業里,發光發熱的樣子?!?/p>
沈亭州的心快跳了兩下,眼睫扇動。
這時,管家端著托盤走來,“沈醫生,喝茶?!?/p>
沈亭州回神,慌忙道謝,“……謝謝。”
沈亭州掩飾什么似的端起來喝了一口,食不知味地咽下去,又聽管家問,“沈醫生,綠茶沒喝膩吧?”
啊?
沈亭州茫然搖搖頭,“沒有?!?/p>
管家微笑:“綠茶清新,味道回甘,確實不容易喝膩?!?/p>
許殉掃了他一眼,“你沒有其他事可干嗎?”
管家笑笑,“老了,就喜歡瞎湊熱鬧,況且小桑在這里,能者多勞嘛。對了,他好像發現別墅丟東西了?!?/p>
沈亭州驚愕,“別墅的東西丟了?”
管家笑道:“是啊,小桑正在前廳找‘兇手''?!?/p>
沈亭州:“呃,不報警嗎?”
管家:“天氣預報發布了臺風警告,就算報警了,警方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?!?/p>
早上天氣還好好的,甚至太陽都出來了。
沈亭州拉開窗簾扭頭一看,外面能見度很低,陰云密布,枝杈被大風壓得很彎。
別墅、惡劣天氣、案件。
好一個要素齊全的暴風雨山莊模式!
沈亭州跟許殉,還有管家一塊下去時,桑巖已經將所有人召集在前廳。
這套莊園是傅家祖上傳下來的,傅老爺子如今還在世,他膝下有一兒一女。
傅懷斐跟許殉的母親。
桑巖是長子的管家,自然有身份管理這座莊園。
如今在他眼皮底子發生了失竊案,眼里不容沙子的桑巖面色肅然。
“這棟房子有一百多年的歷史,里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歷史的見證,我很痛心,在這里發生盜竊這樣的事,你們摸摸良心,老傅先生對你們怎么樣。工資很少嗎,工作很多嗎,福利很差嗎,為什么要做出這種事!”
負責采購的大姐在心里吐槽。
工資是不少,工作也是不多,但……前提是小傅先生跟你都不過來!
這也是所有人的心聲,聽說小傅先生要來的那刻,大家都想辭職。
看看人家小許先生,比小傅先生年紀小,經歷的事情還多,人家怎么就沒那么多事。
桑巖一聲比一聲高亢的憤慨,他是一個完美主義,簡直不能忍受。
“到底是誰把孔雀翎摳成這樣,是誰!那些彩寶藏在什么地方,快點交出來!”
沈亭州順著他的手朝角落一看,終于理解桑巖為什么這么生氣了。
那是一個銅制孔雀的工藝品,孔雀的翎羽用上千顆彩寶鑲嵌,精致華美。
別墅里的藝術品非常多,這只孔雀雖然好看,但沒有受到特別的重視,一直是放在角落的位置,平時只露出一側的翎尾。
今天桑巖盤點別墅的東西,看有沒有需要修復的,檢查到這只孔雀時,簡直是兩眼一黑。
孔雀另一側翎羽的彩寶都快要被人全部摳光了,留下大一片彈洞一樣坑坑洼洼的凹槽。
“如果你們現在老實交代,并且把彩寶拿出來,我會跟警方說明情況。”
桑巖說這話時,窗外劈開一道紫色的閃電。
盜竊彩寶的人肯定是別墅的人,如果是外人偷盜,一是會觸發防盜裝置,二是不會偷的這么含蓄。
既然都來偷了,肯定會偷一個值錢的。
單獨的彩寶其實沒多少錢,真正值錢的是孔雀制作工藝。
最最重要的是,孔雀正好是監控死角,它旁邊就是一個窗戶。
偷盜的人一定是非常熟悉別墅,包括每一個監控死角,如果不是桑巖主動盤點,甚至都沒人發現這起內部偷盜。
沒有人說話,全都沉默地低著頭。
桑巖氣極,“一共丟失了556顆彩寶,一顆一萬的話那就是556萬多,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?!?/p>
沈亭州忍不住問,“彩寶這么值錢?”
許殉說,“原來不值錢,這兩年價格炒上來了。”
管家捧著一杯茶,呵呵笑著看著前廳這一幕。
沈亭州頓時有種“一切盡在他掌握”的感覺,“管家,您是知道什么嗎?”
管家:“沒有,只是覺得那只禿孔雀有點丑。”
沈亭州:……
許殉忽然道:“有點像小舅?!?/p>
沈亭州:這么說有點破壞舅甥關系吧,小許。
現在是法律社會,桑巖再怎么生氣,他也不能挨個拎著這些人的衣領審問。
雖然別墅有監控,但偷盜者避開了監控,而且也不知道具體盜竊的時間。
別墅失竊五百多顆彩寶,屋外狂風大作,屋內人心惶惶。
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。
夜里十點左右的時候,別墅突然停電,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,恐怖氣氛拉滿。
沈亭州匆匆披上外套,推開房門就被一只微涼的手握住。
沈亭州寒毛瞬間立起,剛要甩開就聽見那人說,“是我?!?/p>
適應黑暗的沈亭州勉強看清面前人的輪廓,在對方的緊握之下,沈亭州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。
許殉問,“沒事吧?”
他的聲音在夜里顯得十分沉穩,莫名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,沈亭州漸漸平穩下來,對他搖搖頭,“我沒事。”
話音剛落,樓下又是一陣驚恐的尖叫。
沈亭州剛平復的心率又開始飆升,喉嚨咽了一下,“怎么回事?”
許殉朝樓下看了一眼,“我去看看,你把門鎖上,別隨便開門等我回來?!?/p>
沈亭州攥緊許殉的手,“一起去吧。”
周圍能見度很低,一個人下去太不安全了。
許殉想了想,最終沒有拒絕沈亭州。
沈亭州跟許殉握在一起,小心朝樓下走去,尖叫聲還在繼續,似乎在跟什么人拉扯纏斗,動靜越來越大。
聽聲音好像是別墅最年輕的那個小保姆,她哭著說,“走開,救命啊,誰來救救我,有沒有人?”
沈亭州提著心剛走到樓下,別墅的電力系統突然恢復。
明亮的光線傾瀉而下,驅散了黑暗,照亮了整間客廳。
梳著兩個麻花辮的保姆拎著一把水果刀,閉著眼四下亂揮,“別碰我,救命啊啊啊啊。”
她嘶吼尖叫著,仿佛遭受了什么可怕的追殺,等她精疲力盡地倒在地上,睜開眼才發現周圍一個人也沒有。
樓梯口倒著站了四個人,四張臉都是無語的表情。
意識到鬧了烏龍,小保姆臉一紅,小聲解釋,“我以為有人要殺我……”
這種暴風雨山莊模式都是要死人的,第一個受害者一般都是他們這些小嘍啰,所以一斷電,她自然想到兇殺。
傅懷斐說,“戲好多,要殺人,也應該是殺我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