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悅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氣我,交談中笑得燦爛無比,聊得那么興高彩烈,根本都不理睬我注視著她頗為不滿的目光。
雖然惜悅是個漂亮女人,平時跟她走到哪都能看到男人傾慕的眼光,但是。陳戰的眼神特別讓我不舒服。深邃迷離而又專注,恨不得把惜悅整個魂都吸納進去。
我不知道自己神色變了沒有。但臉上還是勉強掛著笑,心里卻有一陣陣的怒火在升騰。
自己太在乎的東西,別人碰一下都會覺得是在搶。
面對這樣的情景,我能有不吃醋的理由嗎?
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快,我故意大聲招呼大家吃喝,再次跑到另一桌去敬酒。才一站起來,就觸碰到小慧看向惜悅和陳戰不安的目光。
那目光,很冷,與其說是嫉妒,不如說是像刀片一樣鋒利地射向惜悅,一片寒芒。
這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。
她對惜悅這種不友好的目光,讓我本能地產生警覺。
小慧不斷地跟周工和顏悅色地說著話,眼睛卻總是在間隔中有意無意地掃向陳戰與惜悅這邊。
在看向陳戰時。她的眼中滿是哀怨與不舍,她愛陳戰,這點我已確信無疑。而讓陳戰挪不開視線的惜悅,此時卻成了她眼中的一顆釘子。
“高兄,今晚這頓飯真是吃得很有意思??!”秦浩突然在邊上意味深長的說道。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。
我喝完杯里的酒,沉默著沒有答他的話。
可更氣人的還在后面:惜悅和陳戰竟然不知怎么聊到電影,扯到宮崎峻了。倆人的興致越來越高,什么《龍貓》、《千尋千尋》、《天空之城》這些我一部都沒看過。
這讓我情何以堪?突然就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,我深愛著惜悅,卻并不知道她有著這么多的愛好。這是多么失敗的一件事。
興奮的陳戰此時居然跟事先預謀好了一樣,突然從包里變出幾張音樂會的票,說是明晚剛好有個深圳音樂廳演出的《千與千尋——久石讓·宮崎駿經典動漫視聽大型交響音樂會》,由于票源緊張,他很早前就訂好了,獻媚似的拿出一張票,問惜悅有沒有興趣,惜悅二話沒說,毫不猶豫地接了過去。
我簡直快要被她氣死了,她當我死人嗎?
秦浩可能是看到了我黑著的臉孔,掏出煙盒朝我說道:“要不出去抽一根?”
“行?!蔽尹c點頭,和他一起走了出去。
我們站在窄小的過道里,一人點了支煙,看著飄渺的煙霧從手中纏綿繚繞,這個時候,周工也在后面跟了出來,秦浩遞了一根煙給他。
“周工,你跟小慧很熟嗎?”我很隨意地問道。
“不熟,但是她好像對我很熱情,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?!敝芄ず攘司疲樕霞t紅的。
“嗯,凡事多留個心眼,你現在可是掌握著HY的核心技術呢。”我提醒道。
“高總,你放心吧,我心里有數,不會讓公司蒙受損失的?!彼艘豢跓熁卮鸬?。
“周工找女朋友了沒有?”秦浩在一邊好奇地問。
“還沒有呢?!敝芄げ缓靡馑嫉攸c了點頭。
我笑了笑說道:“那可要趕緊了?!?/p>
“拜托,現在這世道能找個女的都不錯了,就不要在乎緊不緊了好嗎?”秦浩又把話接了過去。
周工正吸著一口煙,一下子被嗆得咳嗽個不停,眼淚都出來了,搖著頭看了我們一眼,灰溜溜地進去了。
“你這樣子是在教壞年輕人?!蔽液莺莸氐芍f道。
“嘿嘿,做技術的果然性格要內斂很多,對了,我不是叫你去找惜悅道歉嗎?看剛才這情形,你還磨嘰著一直沒去?”他看著我滿臉疑問。
“哪有時間啊,準備晚上回去再說?!?/p>
“嗯,抓緊吧,其實咱們男人生氣就和放炮差不多,一點就著,炸完掃掃地就沒事了,可是女人……”他吸了一口煙,欲言又止。
“女人怎么了?”我追問。
“唉,這個女人生氣啊,就和會員卡積分一樣,一次加個幾分,沒多大事,但是等積分滿一百了,就會給你兌換頂綠帽子?!?/p>
“你……”
他笑了笑,若無其事地把煙頭扔到地上,然后猛踩一腳,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包廂。
我看著他的背影,竟然無言以對。役雙宏劃。
聚完餐后,大家開始告別回家,惜悅坐我的車,卻在回到小區停車場后自己先坐電梯上樓了。
我醞釀一晚上的怒火,終于要轟轟烈烈地爆發,準備找惜悅秋后算帳!
我用力地關上車門,大步流星地穿過車庫,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,我憋足了勁,準備跟惜悅大吵一架,一切蓄勢待發。這將是我第一次向她大發雷霆,我要讓她知道男人都是有脾氣的!
脫鞋進門的時候,我聽到惜悅在廚房的聲音。于是走了進去,按照自己設計好的臺詞,鏗鏘激昂地開始:
“惜悅,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
“怎么了?”她頭也不抬,若無其事地洗著手里的蘋果。
“你一晚上跟別的男人膩在一起,當著我的面那么親熱地說話,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我怒氣沖沖地質問。
惜悅沒有馬上接我的話,而是拿起一把水果刀,飛快地在蘋果上轉著,果皮宛如一只輕輕點過水面的燕子,時而向下,時而朝上,繞著蘋果自由地飛舞。
“我在大庭廣眾之中跟人說了幾句話,有什么問題嗎?”
她斜了我一眼,話說得不疾不徐,態度不卑不亢,輕松而又自然。
“你……你那是只說了幾句話嗎?”我的語氣有些激動。
“噢,對了,”她漫不經心地說,“我還向他要了一張音樂會的票,不過如果你要是能買到,我可以馬上還給他?!?/p>
她輕輕地抬起頭,淡然地看著我,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中帶著幾絲詢問,這等于是把剛才的話一下子變成了疑問句:你能買到票嗎?
“我……”
我語無倫次,亂了陣腳。
但是仔細一想又發現不對勁,明明是我在質問她,怎么搞得她還占了上風了?
“你,你,你還有理了?”我很不服氣,急促地說道。
“那你說說我怎么沒理了?”惜悅盯著我,一臉的疑惑,隨即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微笑,“我是單獨跟他回家了還是讓他給我洗衣服了???”
我一下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