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自在地掙開他,一想起昨夜那一幕幕,我就犯惡心,
“趙二哥、我覺得說親結婚這種事,你還是應該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見?!?/p>
至少我不覺得自己的人生該被困在大山里淪為生育機器。
哪成想從前溫文爾雅的趙二哥一聽我這樣說,瞬間就暴躁了:
“難怪我媽說女孩子在外面上學久了,心就野了?!?/p>
一雙嗜血的眸子狠狠瞪著我,他不死心地嘴上示弱:
“鏡鏡,你還在生我和你姐姐上床了的氣?我不愛你姐姐,我只是需要她,你看,我有圣水!”
說著,他扭開水壺蓋子,不顧我的意愿強行把水壺往我嘴邊送,沙啞的嗓音好似惡鬼的低嚎:
“我專門給你留的,喝下它你的臉就能恢復了,只要你嫁給我,你每個月都有圣水喝,就會越變越漂亮!
媽答應過我,只要你臉上的鬼紋消失,她就同意我們結婚!”
“我不喝!”
我強行推開他送來的水壺,壺里那所謂的圣水被我不知好歹地推灑幾滴。
我看著眼前這個愈發陌生的趙二哥,心底升起強烈的恐懼感,這就是喝了姐姐洗澡水的第二個副作用——性情大變!
“趙二哥,說親就算了,我們之前的約定作廢……我接受不了我喜歡的人和我姐姐上過床?!?/p>
我盡可能地把話說明白,不想多糾纏,轉身就要走。
但身后的男人根本不打算輕易放過我,一把從后抱住我,急吼吼地沖我耳朵喊:
“鏡鏡我錯了,我錯了!你別離開我,我愛你啊,從十二歲那年我就打定主意這輩子非你不娶。
你之前不是也對我有意思嗎?你怎么能說放手就放手呢!”
粗魯的動作勒得我胸口疼,我被他此舉嚇到,瘋狂在他懷里掙扎:“趙二哥你放開我,放開我!”
可他卻趁這個機會又把水壺送到了我嘴邊,失去理智的雙目浸血,強迫我喝壺里的東西:
“鏡鏡你聽話,把圣水喝了,反正是你姐姐的洗澡水,你們倆從小一塊長大,沒什么可嫌的。
把水喝了,你的臉就好了,我們就能結婚了,鏡鏡,我都是為你好,我逼你也是因為愛你??!”
“放開我!”
他強勢地把水壺抵到我唇邊,撲面一股惡臭中夾雜著淡淡的腥氣,熏得我差點把中午飯給吐出來。
沒人比我更清楚姐姐的洗澡水里都有什么。
而且怪的是,從小到大,所有人都說姐姐的洗澡水里有一種好聞的媚香,只有我每次聞見,會覺得腥臭,犯惡心……
我緊閉唇齒,雙手使出吃奶的勁拼命拽著他胳膊不許他把水壺往我嘴里塞。
拉扯間水壺里的洗澡水撒了兩汩在我臉上——
我頓覺臉頰火辣辣的兩陣劇痛,痛苦地慘叫出聲……
“啊——”
一滴洗澡水濺進我嘴里,我控制不住的狠狠推開趙二哥扭頭就捂著臉嘔吐了起來……
手心濕濕的,從臉上拿下來一看,竟然全是血!
“血、爛了,爛了!”
趙二哥手一滑,水壺掉在地上,看見我血肉模糊的臉,瞪大雙眼沒出息地拔腿就要跑。
我也被手心的大灘血給嚇壞了,本能地哭著去抓趙二哥求救:“我的臉,趙二哥我疼……”
誰知男人為了自保,竟用盡全力狠一把甩開我。
而我腳下正好是個斜坡,斜坡盡頭,是懸崖口——
我被他這么一甩,重心不穩地摔下去,身體在地上連滾好幾圈,徑直滾向無路的斷崖……
身體墜崖那一瞬,直涌頭顱的失重感沖得我差些暈過去。
我又疼又怕地慘叫出聲,整個山谷里都回蕩著我的凄厲嗓音。
原以為我這次要被摔個粉身碎骨真要英年早逝了,但,就在我將要做好絕望赴死的準備時,山谷里陡然出現一道破風襲來的聲音——
隱約中,我看見一泓青色自霧氣騰騰的山谷另一端游弋而來。
龐大的身軀上,青色鱗甲如星辰熠熠,如碧海粼粼。
迅速下墜的失重感沖得我頭暈目眩,眼前發黑,加上臉龐的劇痛,讓我的神志越來越模糊。
渾渾噩噩間,我的身體好像被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收攏住。
艱難睜開眼皮,視線上移,只勉強看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廓,男人高挺的鼻梁,淡粉薄唇,白皙下頜……
及一頭被風揚起的飄逸銀發。
男人身披青衣,抬手溫柔撫在我的后腦勺上。
輕啟薄唇,磁性嗓音似山間緩緩流淌的風,神秘且優雅:
“阿鸞,我早就說過,這世上,只有我不會騙你?!?/p>
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,夢里有個穿青衣的古代男人一直在摸我的臉。
臨走,還吻了我的唇。
一覺醒來我只覺得我這個夢有點荒唐,分明早就過了少女懷春的階段,怎么還是會做春夢……
不對,臉!我記得我的臉被趙二哥送來的洗澡水都燒爛了,但為什么現在摸著一點也不疼?
我倉皇翻身下床,提心吊膽地跑到鏡子前,鼓起勇氣抬眼看鏡子里的那張臉——
一剎那,鏡子啪的一聲翻蓋在桌子上。
我摸著自己這張本該形同鬼魅的臉,完全不敢相信剛才看見的那一幕——
我的臉,竟然恢復了!
沒有蛻皮,詭異的青紋蕩然無存,這還是我第一次看清自己的長相。
和姐姐有六分像,只不過姐姐是狐貍眼,我是桃花眼,我的長相偏清秀,姐姐偏嫵媚。
我的臉恢復了,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。
我清楚這張臉瞞不住媽和姐姐,就把趙二哥逼我喝姐姐洗身水的事向媽坦白了。
媽知道以后,沒什么反應,只是去祠堂點了三炷香,拿香頭青煙在我臉上熏了兩遍。
我看媽沒有要怪我的意思,做完儀式后就準備回房。
但媽突然叫住我,破天荒地主動提起我當年被蛇咬毀容的事,言語之中夾雜著內疚自責:
“鏡鏡,你怪媽嗎?這些年媽不是沒有想過給你治臉,但你從小就比你姐姐長得好看。
你姐姐是要做守族仙的女人,她才該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,一個枝頭,怎么能開出兩朵漂亮的花呢。”
所以,我是被媽折掉的那朵花。
我沖媽抿唇笑笑:“沒事媽,你不用說這些,我都懂,現在外面的世界已經很開明了,像我這樣臉上有缺陷的女孩有很多,不會被人戴著有色眼鏡看待的。”
我媽捻著手里的念珠,閉上眼睛,嘴里喃喃自語:
“很快,還有五天就成了!鸞鏡,只要你姐姐順利做了守族仙,咱們整個村子的人都能長生不老!到時候欠你的,媽一定補償你!”
我不知道長生不老究竟有什么好,人活一輩子,七八十年的時光難道還不夠嘗盡世間苦楚的嗎?
人還真是個奇怪的物種,有些人寧愿早早了結自己的性命,脫離苦海。
有些人卻在拼命追求長生,哪怕墮入無盡深淵。
自從姐姐知道我臉好了后,她就更不愿意搭理我了。
姐姐每晚還是照常帶男人回來同房,第三天是村里原來的劉瘸子。
現在已經不瘸了,一張蟾蜍皮的老臉也換成了秀氣的二十來歲小伙子臉。
姐姐辦事從不避人,門窗大開著,當然也有可能是故意叫給我聽的。
似乎這樣做,就能向我證明她的魅力比我大一萬倍。
第四天,姐姐帶回來一個身上披著黑斗篷的魁梧高大、身形陌生男人。
她和那個男人夜里倒不是很激烈,只是偶爾會傳出幾道哼哼唧唧的聲音。
他們不吵人了,我也就沒帶耳塞,刷著手機睡著了過去。
半夜,我被透過窗縫滲進來的冷風凍醒,想起夜,就披了件外套出了門。
路過姐姐門口的時候,我神使鬼差地往屋內一瞥——
實現看清床上那團巨物時,我一瞬腦子清醒,睡意全無!
燭火在姐姐的床頭懶散搖晃,簾帳半撩,我看見姐姐的床上蜷著一條碗口粗的大青蛇。
那青蛇用蛇尾將姐姐**的身體一圈圈緊緊纏繞住,蛇頭耷拉在姐姐胸口,還在嘶嘶吐著紅杏子。
而姐姐則面紅耳赤,醉眼迷離地躺在床上,輕抬玉頸……風騷嫵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