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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轟隆?。?！”
……
陰沉的雷聲，在此刻，如同戰場上鳴起的戰鼓，既帶著振奮人心的氣息，又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沉悶壓抑。
炎熱的院子里，忽然刮起一陣陣悶熱風，似是從火爐旁吹來的氣流一般，讓人汗流浹背。
“老七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？說什么？”
罪己詔？
身為皇帝，若是下了罪己詔，那皇帝的權威將一去不復返！今后的朝堂之上，將會有無數勢力會利用這份詔書，來抨擊皇帝，質疑皇帝，反抗皇帝！
屆時，民心不穩，朝堂動蕩，皇室威儀蕩然無存！
不管哪一個結果，對天啟來說，都是絕對的威脅！
他身為天啟一等親王，難道就想不到，這罪己詔一下，甚至就可能令天啟的繁榮，走向窮途末路嗎？
他是皇帝，皇帝代表的，可是天啟??！
“父皇，兒臣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！”
“無論天子，還是草民，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?？刹荒芤驗槟腔实?，就可以無視錯誤，無視律法，否則，這天下，還有何規矩可言？”
“呵呵……”
看著百里墨卿義正詞嚴的模樣，啟文帝忽然就笑了。
“規矩？律法？”他冷冷地問道：“天啟的律法，就是讓一個兒子，狀告自己的父親，還要將父親的聲名毀于一旦？”
“你這是大不孝！按照律法，你該處以絞刑！！”
舒禾聞言，臉上一變，幾乎就要沖出去。
然而，沒等她動，百里墨卿身邊的皇后，便已經走出：“要告皇上的，是臣妾！”
“臣妾犯了十惡中的‘不睦’之罪，甘愿受罰！但籬親王卻是為了撥亂反正，是大義滅親！何罪之有？！”
“還有臣妾要狀告皇上?。 ?/p>
旁邊又響起一道冷漠的聲音。
是慶妃，她也走了過來，站到了百里墨卿的另一邊，擲地有聲，道：“只要皇上承認無故殺子，犯下大錯，并下罪己詔公告天下，臣妾愿接受任何處罰?。 ?/p>
“轟隆?。?！”
“轟隆?。?！”
“嘩啦～?。 ?/p>
又一陣雷鳴之后，伴隨著就是一陣瓢潑大雨。
所有人跪在雨中，任由大雨傾灑，也不敢動彈半分。
劉欽連忙讓人送來雨傘，為啟文帝撐在頭頂。
他什么都知道，可他什么都不能說，也什么都不能表現出來。
在那座皇宮里，他就是一個沒有情感，沒有記憶的木偶人。
只有這樣，他才能活下來。
對面的皇后眾人，沒有人敢上前為他們打傘，只因為他們對抗的，是天啟絕對的權威。
所有人或站著，或跪著，靜靜地等待事情進一步發展。
忽然，皇帝推開了身后的劉欽，任由大雨灑在自己的身上。
下一刻，他的周身浮起一道透明護罩，將所有雨水全部隔離在外。
他用力揮灑長袖，飛濺出的雨水，重重地打在皇后和慶妃的臉上，讓她們閉上了眼睛，側開了頭。
“朕是皇帝！”
“整個天下都是朕的，朕有何錯？”
“一子，一妻，一妾，狀告君、父、夫，你們簡直十惡不赦！！”
冰涼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，并沒有將他體內的怒火澆滅，反而越燒越旺。
“好！！”
“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朕有罪，那朕今日倒要看看，你們手中，究竟有什么證據、朕到底何罪之有?。 ?/p>
大雨滂沱，將所有人的衣衫全部打濕。
即便是炎炎夏日，可被這么大的雨澆淋著，再吹著風，也還是會讓人感覺到一陣寒意侵身。
可以即便每個人身上都在微微顫抖，卻依舊沒人敢動彈半分。
片刻之后，江鎮雷迅速上前，勸啟文帝進殿再說。
啟文帝看著面前那群人，神色冰冷，隨后，轉身進入了西楚王府中院正殿。
劉欽迅速上前，讓人替啟文帝更衣，然而，啟文帝直接用內力烘干了自己的衣服，冷漠地坐到正殿的主位之上。
所有會內力的人，都在進入正殿或者偏殿后，將衣衫全部烘干。
沒有內力的，江鎮雷則是安排了幾個房間，給那些官眷女子們換衣裳。
皇后和慶妃是舒禾幫著烘干衣裳的。
她們是主要人物，所以，如此嚴峻的情況下，也不可能給她們時間換衣裳。
正殿兩邊，站著的是朝堂上的官員，所有官員家眷，則是安排到了偏殿。
既然籬親王和皇后說了，今日之事必要當著“天下人”的面說，那他們這些家眷親屬，自然也是不能擅自離開的。
正殿上，四品以上的官員都在，這跟上朝，幾乎沒什么區別了。
等到所有人都待定，啟文帝陰冷冷的開口。
“開始吧！”
“將你們手里的證據，證人，都呈上來，讓朕看看，朕的兒子，妻子，究竟握住了什么樣的鐵證！”
殿中一片沉默，噤若寒蟬，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百里墨卿。
在許多官員看來，籬親王此舉很不妥當！
因為，無論今日這件事的結果是什么，那受到最大傷害的，絕對是天啟的國運和安穩！
畢竟是一國之君，今日之事傳出去，要不就是皇帝權威蕩然無存，要不就是天啟第一戰神被冠上謀逆犯上之罪……
無論哪個結果，天啟都將面臨重大的損失。
可別忘了，外面，可還有四國聯盟準備一起攻打天啟之事呢！
百里墨卿無視那些人不滿的目光，走到了大殿中央。
他先是對兩邊的百官說道：“今日，本王所言，諸位大人如果有任何問題，都可以隨時提出來，本王會為各位大人一一解釋?！?/p>
百官們低著頭，臉上一片凝肅，隨后彼此相視一圈，再次低下了頭。
他們可不敢亂說話，萬一被皇帝秋后算賬怎么辦？
百里墨卿沒有管那些人內心的想法，而是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。
“兒臣覺得，所有的事，都應該從這把匕首說起。”
啟文帝看見那把匕首，眼中的冷意又深了幾分。
“天行匕首？”
“是那把天下獨一無二的天行匕首?。 ?/p>
有人認出了那把匕首，心中實在太過激動，因此不受控制地出了聲。
